第1623期：他们怎样杀死一头熊？

托尔斯泰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古时候人们是怎样杀熊的。我把这段英文完整摘录如下：

When people wanted to kill a bear in ancient times, they hung a heavy log over a bowl of honey.

The bear would push the log away in order to eat the honey.

The log would swing back and hit the bear.

The bear would become irritated and push the log even harder, and it would return and hit him harder in return.

This would continue until the log killed the bear.

托翁说：People behave in the same way when they return evil for the evil they receive from other people. Can’t people be wiser than bears?

托尔斯泰从这个故事看到的moral是熊太一根筋了，被那根木头打了就恼了，打回去，木头又打来，再打回去，到头来伤的是自己。因此，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要以怨报怨，don’t return evil for the evil.

我读到这个故事时想的跟托尔斯泰不一样，着眼点不同，要不人家是大文豪我只是佛老呢。

我看到的是人类不仅残忍，还无耻——为了杀死一头熊不择手段，故事中的人利用了熊爱吃蜂蜜，并且性情执拗不会变通的性格弱点，设计了一个圈套看它活生生把自己一下一下打死。

打死熊这件事假如果有法官问：谁杀死的熊？人类就可以把脸一抹，说：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啊，我没听说啊。我什么也没做啊。都是那头熊自己自发自愿因为贪吃把自己给整死了。

饿的是熊，恶的是人。

* * *

前天看了电影《阿凡达2·水之道》，很喜欢，怒赞。

片中有一群人常年在海上捕猎一种巨型海鱼，叫图鲲（tulkun）。很多条船，很多船员，各种先进的武器和捕鱼装备、潜水艇、深水炸弹、鱼雷、火箭弹、机关枪，什么都有，不亚于一支小型特种部队。

把一头图鲲打死后，这些捕猎人唯一的目的只是从图鲲的脑颅里提取一罐液体，这种液体的唯一作用是延缓人类的衰老。提取完这罐液体后，那头图鲲的尸体怎么处理呢？绑上重物，沉入海底。就这样。

那天电影院里人很少，我坐在一个角落里，竟差点落下眼泪来。想起庄子《逍遥游》里说“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

我猜影片中图鲲的原型大概是座头鲸（whit welles），与庄子所说的鲲不同，我只是觉得人类很蠢，很坏，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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