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期:秋老虎并不等于Indian Summer,跟老虎也没关系。

问你个小问题:昨天几点几分立的秋?

什么?昨天立秋了?什么?立秋还要精确到分钟?

读者大概会有这两种反应。

很多读者可能不知道,立秋是有具体时刻的。今年立秋(2022年8月7日)的准确时刻是20:21,晚上八点二十一分。

So what?

等下再说。


一到立秋这个节气,就有人说“秋老虎”这个奇怪的词,但很少有人能说清楚秋老虎是什么虎,为什么叫秋老虎?

很多英语老师也跟着起劲,又开始唠叨说汉语的秋老虎就是英语的Indian tiger.

其实不对,至少不完全对。

今天佛老就来科普一下秋老虎的常识,并纠正一个流传甚广的英文错误。


首先,汉语里的“秋老虎” 这个名字怎么来的?

有很多说法,其中一种说出自清朝的一本书《清嘉録》,书中说“朝立秋,渹颼颼;夜立秋,熱吽吽。”

意思是,如果白天立秋,接下来天气就慢慢开始凉快 了。如果晚上立秋,接下来就还有一段很热的时间。

今年的立秋(2022年8月7日)是“夜立秋”,所以接下来肯定很热。

据说有些地方把白天立秋叫“公秋”,戏称为“公老虎”,把晚上立秋叫做“母秋”,戏称为“母老虎”。母老虎发威时,连公老虎都害怕,只敢躲到一个角落里抽闷烟。哪个更厉害,你自己体会吧。

热就热呗,为什么叫“老虎”?

有一种说法认为“秋老虎”是“秋老火”的口误,民间说白了,慢慢就成了秋老虎。按照五行理论,夏属火,秋属金。老火就是夏天老了,到了末端了。

我比较接受这种说法,跟什么秋天打老虎没有关系。

再来说说英文里的Indian summer.

An Indian summer is a period of unseasonably warm, dry weather that sometimes occurs in autumn in temperate regions of the northern hemisphere. (Wikipedia)

北美英语里的Indian summer一般指的是10-11月出现的一段闷热高温天气,中文里的“秋老虎”指的是8-9月立秋后持续的那段高温天气。不论从地理还是从气象学上讲也不是一回事。

Weather historian William R. Deedler wrote that “Indian summer” can be defined as “any spell of warm, quiet, hazy weather that may occur in October or November.”

你可以笼统地把中文的秋老虎对应英文的Indian summer,但只是文学修辞的对应,不是真正的时间对应。如果严谨地说,汉语中立秋后的那段炎热的日子应该叫 autumn heatwave. 

其实世界各地的古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在很多语言中都有对应的说法。例如德语中把这段秋天的酷暑叫做 Altweibersommer(字面意思就是 old women’s summer),很多北欧和东欧语言中都采用了“老妇人”这个意象来指代这段时间,很有趣的语言现象。

在Indian summer这个说法出现在美国之前,英国英语原本把这段时间叫做 St. Martin’s summer,因为11月11号是天主教的一个重要节日——St. Martin’s day. 这也再次说明了那段秋天很热的日子是发生在10-11月的。

Indian summer这个词虽然是首先出现在美国的,但却是英国殖民者发明的。那时候,北美的英国人习惯把这片新大陆上的所有东西都用他们熟悉的英语命名,例如New York, New Haven等地名。

英国人看见什么新鲜玩意儿,就联想到自己英国老家对应的东西,然后在前面加上个Indian,例如 Indian pudding(也叫hasty pudding),Indian corn(一种北美特有的玉米),Indian tea等等。总之,凡是不好的东西,假冒伪劣的,看着像英国老家的东西,早期殖民者都用 Indian 来命名,甚至秋天里那段突然又热起来的日子也被按照这个逻辑叫做 Indian summer,其实隐秘的涵义就是 fake summer, bogus summer.

这里的Indian 不是指印度,而是北美的印第安人。这事都怪哥伦布,你知道的。

今天的科普内容,大概佛老是第一个这样讲的。

中国古人认为如果立秋当天不下雨,秋老虎就会特别热特别长。昨天下雨了吗?我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倒是想起了昨天吃的一个难忘的叉烧酥。